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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一章：美人心计（4）
“我如何能够相信你？”沉吟许久，吕雉闷着声音问我。
我笑，答道：“是啊，我不相信你，非要确定自己安全以后，才肯告诉你除掉戚懿的秘密；同样，我也不能要求你信任我。我凭什么要你信任我呢？不过，吕夫人，你可以自己算计一下。刘邦对我的心思你是知道。我早就说过，我绝无臣服他之意，而你想必也不愿意刘邦的身边还有一个我。你为什么不赌一把呢？假若我真的掌握戚懿的秘密，并且我真的很守信，确信自己安全后会将戚懿的秘密告诉你，于你而言，有利无害，并且是锦上添花。即便我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，你放我离去，于你并没有任何损失，反而是拔除了一颗眼中钉、肉中刺。这场赌博，你并不会输掉，你始终是那个赢家。”
吕雉眼中神色不定地打量着我，许久许久以后，终于说道：“我让韩信进宫来接你，如果你骗了我，哼，你应该知道，韩信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。”
我心中陡然一惊，韩信进宫？史书上记载，韩信可是被吕雉骗入宫中杀害的啊。关心则乱。我的心顿时乱了。左思右想了许久，我才蓦然醒悟，原来自己忽略掉最最关键的一个因素——此时的刘邦尚未登基，吕雉尚未封后，韩信更是有着一段时日的荣华富贵在前面未曾享受，如何就到了穷途末路、被吕雉害死的地步了。
话虽如此，可是我终究不敢拿卓言的性命去冒险。卓言么，还是能不进宫就不要进宫了吧。
于是，我对吕雉道：“你应该知道我和韩信之间也是有过节的，韩信曾经欺骗了我的感情，你就不怕我故意耍你、从而借刀杀人除了韩信吗？”
吕雉笑了，可是她的笑容却是那般的可怕。“你说这话，无非就是想让我不要怪罪于韩信，你还能说自己对韩信没有爱只有恨吗？何况，你不知道你刚才的表情早已出卖了你的心思。刚才真该用面铜镜让你自己照照，你就知道我刚刚提到让韩信来接你出宫时，你自己有多担心韩信的安危啊。”吕雉笑道。
我心中大惊，却强自辩道：“我刚才是担心我自己的安危，我怕我又被韩信给卖了。”
“是吗？”吕雉反问道，“你若是担心自己的安危，当时就该立刻反对我的提议了，可是你并没有，你想了许久才拒绝我的。可知，你心中担忧的那个人并不是你自己，而是韩信。何况……嘿嘿，我倒是听说，两年多前戚姬在咸阳城外曾经向韩信讨要过帐下的一个俊美的小兵，可当时那个士兵以向韩信告别为由就失了踪。但是有人却看见韩信当日曾带着一个士兵策马去了项羽的阵营。戚姬后来向韩信要人、并责问韩信当日的行踪，却被韩信以一句所谓的‘将在外，君命有所不受’为由搪塞过去。月姬，你说，韩信能冒死将这个小兵送到了她想去的地方，这个小兵又如何能将韩信的生死置于不顾？”
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，吕雉这些人果然是玩弄心计的高手，我自愧弗如。吕雉既然有野心，又如何不会在军中安插眼线？当日的一切必然逃不过吕雉的眼去，也许当时她没有察觉，可是事后她必然会联想起来。
“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在玩弄‘实则虚之，虚则实之，虚虚实实’的招数呢？我这么说，很有可能为的就是想诱导你将过错怪罪在韩信头上。”我强撑着说道。
吕雉又笑了，道：“我赌你不会。不信，我们试试？”
我如何敢试？
“既如此，你应该更相信我。”我涩声说道。心中却在盘算，倘若我真的能逃了出去，遇见卓言，一定要拉他同去逃生，不能让他处于吕雉的虎视眈眈之下。
吕雉点点头，问道：“那么，我们就成交了？”
“且慢，”我阻止道，无论如何，我始终对卓言进宫一事心存恐惧，于是建议道，“你听说过公孙无极这个人吗？”
吕雉虽然不明白我为何又拉扯进来第三人公孙无极，却仍然点点头，道：“据说是一个很有名的剑客。”
我点点头，道：“既是剑客，剑客对于承诺的执行力你应该是知道的。一诺千金，诺言的实现比生命还要重要。不如你让公孙无极来接我出宫，再由公孙无极替我将戚懿的秘密带给你。”
“何必这么麻烦呢？我看韩信就很好。”吕雉不耐烦地说。
“不。你认为我对韩信有情，可是我却信不过韩信。这两点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，我都不愿意将自己的生死交在韩信手上。何况，韩信毕竟是刘邦手下的将军，你私自放我的事情你肯定不愿意让刘邦知道吧？公孙无极就不同了，他不是朝廷中的人，不会过问政事，不可能将这件事情告诉刘邦去。何况，公孙无极还没有实践对我的许诺，他说他要保护我，可是我现在却身陷险境。所以，我要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实现他的诺言。”我对吕雉说。心中却对公孙无极抱歉万分，Sorry，公孙无极，为了不让卓言有进宫的可能性，我只好将你再一次拖下水了。
吕雉沉吟良久，终于问我：“要如何才能找到公孙无极？”
“你同韩信联系就好了。他应该知道公孙无极的下落。”我曾经让公孙无极去同卓言商议如何救我，想必公孙无极应该已经和卓言联系过了。
吕雉笑得更欢了，道：“月姬，你现在还敢说自己刚刚不是为了保护韩信吗？你若真像你自己所说的那般不信任韩信，又说韩信可能将我出卖给陛下。你现在不还是绕了一个圈，还是要牵扯到韩信吗？”
我无语……吕雉说的是一点儿也没错，我的前言后语是有这样的自相矛盾之处。可是，我不过是为了保证卓言的安全、不让他进宫而已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