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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妙想的兴致勃勃，跟着独孤寒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相印楼。
太监离老远就看见了他们俩，赶紧迎上前，双膝跪地，行礼说：
“奴才给太子殿下、太子妃请安。”
几个太监异口同声的请安，顿时惊动了那些训练的戏子、班主还有其他人员。
大家忙忙活活的全部出来，噼里啪啦的跪了一地。有的甚至浑身发抖。
在皇宫，行事要处处小心，稍有不慎便会有杀头之祸，
他们怎么敢拿项上人头开玩笑。
齐妙很是理解，不过就是觉得他们太夸张。想当初她进宫的时候，应该不似他们这般没出息吧。
当然了，她忘记了当初她是被谁护着。
如果没人护，估计她也得这般状态。
独孤寒没有说话，大手抓着她的素手，仿佛没他什么事儿一般。
齐妙见他不吱声，只能自己开口，淡淡的道：
“都起来吧。本宫跟殿下过来，就是看看大家排练的进度，不必多礼。”
“谢殿下，谢娘娘。”大家说完，纷纷起身。
齐妙见大家都起来了，便继续开口道：
“班主在哪儿，上前回话。”
东陵王朝最有名的戏班子叫德胜班，也就是他们现在找的这个。班主姓谭，据说在这个圈子里还挺有名儿，大家都称他“谭爷”。
当然了，进到皇宫他可不算爷了，孙子还差不多。
谭班主听到齐妙这样问话，刚刚起来有赶紧跪下。大礼参拜、磕头，说：
“回娘娘的话，大家排的还可以，但您这折《农门娇娘来种田》跟前年大家伙儿演的那折不一样，所以状态上还得再找找。调度、场景已经全都赶制出来了。”
班主再次跪下，他手底下带的那些人也跟着跪下。
齐妙听到他这样的回话，略有些不悦，清冷的开口说道：
“给皇祖母看的戏，若是千篇一律，你觉得你们还有被叫进宫的价值吗？”
谭班主闻言一顿，随后忙再次磕头，说：
“是，是，娘娘说的是。是小人愚昧，小人过度自谦了。”
哟，还不错，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。调度、场景都赶制出来了，人物找状态还难吗？离过年还有些日子，她不相信他们完成不了。
谭班主之所以那么说，无非就是因为老江湖了，想给自己找点儿退路。
齐妙明白他的想法，不过却也惯着他。好在他激灵，及时找补了。
不然……
深吸口气，手凭空虚比划一下，说：
“谭班主起来吧。现在让大家走个过场，本宫要暂时看一看，别说词，就是走个过场、布个景就好。”
“是，娘娘。”谭班主起身，其他人也都谢恩起身。
大家纷纷进去忙活，几个太监也没闲着，把桌椅、热茶、炭炉都备好。
独孤寒见都摆好了，这才拉着齐妙过去。
二人坐着露天的椅子，一左一右都有炭炉，倒也不冷。
看台上，龙套开始布景，戏子们随后走场。
一共十场，年三十晚上演六场，初一演四场。这样安排不用熬夜，大家也能看的尽兴。
独孤寒瞅着戏子们走台，颇有些无聊。但都答应了齐妙，要好好陪她，所以即便再无趣也陪着。
终于，十场戏的走台结束，齐妙看了布景跟服装，心里颇为满意。
谭班主就站在一旁陪着，看着他们俩面无表情，心里多少是没有底的。
等那边走台结束，来到二人跟前双膝跪地，说：
“太子殿下、太子妃，您们看哪里不好尽管说，小人一定……一定全力修改。”
独孤寒仍旧不说话，捏着齐妙的手，把玩她的手指甲。
齐妙手指轻敲着扶手，看着谭班主小心翼翼的样子，道：
“没什么不满意的，找个地方，本宫有事跟你说。”
“是，娘娘。”谭班主起身，卑躬屈膝的把他们夫妻俩请到相印楼的正殿。
齐妙跟独孤寒没有客气，直接坐在主位上。说到底这是他们家，还真不该有什么客气的地方。
宫女端来茶水，一个戏子端着点心进来。谭班主指着那名女戏子说：
“娘娘，这就是《农门娇娘来种田》里林素的扮相。您看……行吗？”
那戏子微微抬头，眼睛一直瞄着地上、没有乱瞟，十分得体。
齐妙仔细打量一番，媚而不骄，柔儿倔强，倒是贴合林素的性格。
缓缓点头，端着茶杯喝了口，道：
“还不错。谭班主很会选角。”
女戏子闻言屈膝行礼，然后小心翼翼的躬身退下。全程没有抬头，更加没有多说一句话。
如果是电视剧里样的剧情，这样好的机会，戏子在看到太子殿下，还不得铤而走险，媚眼乱抛？
不管能不能成吧。
万一成了可就平步青云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。
由此不难看出，这德胜班的规矩还挺强，跟他们合作倒是不怕出乱子。
想到这儿，齐妙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，看着拘谨的人，说：
“坐吧，本宫跟你谈笔买卖，你坐下说。”
谭班主闻言“猛”地抬头，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齐妙，咽了下口水，道：
“娘娘，您有什么就说，小人一定……一定全力以赴。小人……”
齐妙受不了这种，咂舌一下，不耐烦的道：
“赶紧坐，哪儿那么多废话。”
“是，是，小人坐，小人坐。”谭班主说着，赶紧就近找了把椅子，撩袍坐下但却只做了一半。
齐妙懒得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，端着茶杯又喝了口，随后淡淡的说：
“本宫今儿来找你呢，是有笔好买卖要跟你合作。你觉得可以，咱们就继续谈，不行本宫说一半你就打断，本宫怪你无罪。”
“小人不敢，娘娘请说。”谭班主忙不迭的开口应着。
开玩笑，打断太子妃说话？他又不是活腻歪了。
齐妙也没理他，单手轻敲着桌子，淡淡的道：
“是这样，我听太子殿下刚才说前年让你们演的那折《农家巧妇来种田》，你们戏班子这两年，赚了不少，对吧。”
谭班主闻言起身，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头，说：
“全靠娘娘的戏本，小人才能养活这一班人。娘娘，按照行规，小人应该跟您包个大红封。可是……可是小人没这个胆子啊！”
“噗嗤——”齐妙闻言直接笑出了声。
当然，也明白他的纠结，他的难熬。
包少了，她看不上；
包多了，他们戏班子没法生活。
给她红包，的确是个难事儿。齐妙不在意的摆摆手，笑着说：
“不妨事，红封的事情日后有的是机会。本宫今日找你，也是因为红封。”
“这……”谭班主不解，但仍旧低头静静听着。
齐妙端起茶杯，喝了口看他，道：
“这会儿没事，本宫打算好好跟你说下合作。让你们再次赚的盆满钵满，也让你有机会，给本宫红封。”
“啊？！”谭班主诧异的抬头，不敢相信的盯着齐妙。随后又赶紧低头，惶恐的说，“小人逾越，望娘娘恕罪。”
齐妙不在意这些，摆摆手。就是瞅了一眼，不至于大惊小怪。
“你坐下吧。你别老跪着、站着的，本宫看着烦。”
“多谢娘娘。”谭班主小心翼翼的再次坐下，双手揪着衣服。
没法子，刚才太子殿下的眼神，他真的是怕了。更何况，太子妃要跟他合作，合作什么啊？
齐妙靠着椅背，察觉身旁的人不对劲，扭头一看顿时明白谭班主刚才为什么那般惶恐。
素手主动牵着他的手，俏皮的冲他眨了下眼睛。
“谭班主，类似这二年给你的戏本，本宫脑子里装了不少。本宫打算资助你在京城开戏园子，专门演这种家长里短的戏码。”
谭班主听到齐妙这话微微一怔，随后大着胆子，道：
“回娘娘的话，像我们这种卑贱之人，都是去人家演的。若是演不好，还会遭白眼、喝倒彩。开戏园子……不瞒娘娘，小人年轻之时也想过，可最后赔的是精光啊！”
哟，还干过呢！
齐妙挑眉，瞅着他的样子细细琢磨，随后抿唇一下，说：
“谁说你们卑贱了。世人瞧不起戏子，觉得戏子太假。可那是戏、不是人。就拿刚才那茗伶来说吧，殿下在这儿也没有胡乱瞟，足以说明你们德胜班规矩严明。”
谭班主听到这话，谦虚的笑了。嘴里说着“不敢当”可心里却很高兴。
德胜班第一条规矩就是：班内所有人，不得胡乱瞟。
他不是没有傲骨，只不过……被现实打过脸之后，不敢有傲骨。
齐妙端着茶杯喝了口，跟独孤寒交换一下眼神，道：
“本宫就要你一句话，开戏园子，你做不做？”
“……做！”谭班主稍微迟疑，随后重重点头。
齐妙满意的点头，放下茶杯，说：
“很好，这折戏演完你们暂时不出宫。过了初三你来找我，咱们商量具体事宜。先说好，戏园子开设你来挑梁，如何运营本宫告诉你。”
“盈利以后四六分账，我说的盈利，是刨除给戏子、龙套这些人的工钱，剩下的你跟本宫四六分账。本宫要六你留四，可愿意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