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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7章老好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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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知道自己胆子小,还敢到处闯祸,我看你就是欠教训!”

    窗外传来熟悉的,恨铁不成钢的娇嗤声,安泽清本想将纸窗推开。

    可家中的老太太却生怕她逃跑,竟是派人将所有窗户封了,最后拼尽全力,也只推开一个小缝隙。

    听了外面人的话,杜子衡连忙开口为自己辩解:“这可不能怪我,我真的没出去惹祸,是他们找到我跟前来的,我总不能打不还口,骂不还手吧。”

    杜子言又哼了一声,从那个小缝隙中给她递进来一个还带着温热的烧饼:“这次回来是不是又忘了在外面填饱肚子?我说你怎么不长记性呢?每次回来手法都会被关祠堂,就不能早做准备吗。”

    她就不明白这个妹妹了,每年总要进祠堂几次,每一次都会在里面把自己饿的头晕眼花。

    要是她能聪明一些,也不至于到现在这种地步。

    心满意足的将烧饼拿过来咬了一口,杜子衡也不管她对自己的数落,反而心情不错,好奇的问她道:“二姐,你今日怎么回来了?”

    按照现在的时辰,二姐应该在她婆家尽孝道才对。

    三年前,二姐嫁给了镇上与杜家还算门当户对的举人丈夫,两人的小日子和和美美。

    唯一美中不足的,就是二姐的婆婆太会来事儿,今日头疼,明日肚子疼,一个月总有半个月身子不适,非要让二姐在一旁伺候。

    幸亏二姐聪明,又有二姐夫明里暗里的护着,这么多年来也没吃太大的亏。

    虽然知道隔着墙她看不见,杜子言仍翻了个白眼:“还不如因为你不让我省心,听说你又出了事,大姐又离的太远,我只能从那边赶过来,我要是不来,你今天晚上就又要饿肚子了。”

    杜子衡嘿嘿笑了两声。

    二姐问她为什么每次都不长记性,因为每次她受罚的时候,二姐都会偷偷摸摸的前来。

    说是教训她,其实是怕她一个人在祠堂中害怕。

    与往常一样,杜子言待到半夜,怕被巡夜的人发现,与杜子衡交代了两句,不放心的叮嘱道:“你记着,咱们府中的人都尊你是主子,哪怕你做错了事被暂时关在这里,也绝不可容忍那些奴才欺辱到你脑袋上来,若是有那不长眼的,等下次我来时你只管告诉我,我自有法子收拾他们。”

    杜子言忧心忡忡,她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,要想再回来,可不像回自己家那么容易。

    能在此待一夜,已经是太奶奶对她们的阳奉阴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。

    更何况家中还有那等会来事儿的婆婆,她要是再呆几天,恐怕连相公都无法维持她们婆媳之间表面的平静了。

    如此一想,她想留下来着实很艰难。

    幸亏杜子衡也知道自家二姐的难处,听出她声音中的为难,也不再过多的推敲,反而担忧起她的处境,体贴的说道:“二姐,你还是快回去吧,等明日一早便启程回你婆家,否则你那婆婆知道了,恐怕又是一番事情。姐夫虽然心系于你,可你也不能让他总是为难,免得伤了你们夫妻二人间的和睦。”

    这一点杜子言自然知道,她已成亲三年,对于夫妻二人之间的相处方式,早已有自己的一套做法。

    只是在面对自家妹妹时,她总会不由自主的担心自家妹妹,若是府中真的有那种不长眼的奴才,敢欺辱到衡儿头上怎么办?

    到时候她回了婆家又是鞭长莫及,怕等她想起来为三妹报仇,人家早已欺负了她的三妹,她怎么能忍这种事情发生。

    只可惜现在没有两全之法,她只能一步一回头,不舍的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没办法目送杜子言离开,可她却能听到外面的声音。

    等那脚步声消失以后,杜子衡轻松的面容才变得凝重了起来。

    随意找到一个角落,里面早已铺好了供她暂时休息的地方,地上铺了一床干净的被子,想来是府中的奴才猜到她会受罚,早就在这准备着了。

    他心中不由得对那人充满了感激。

    幸好,他们杜家虽家法严格,却从不会虐待自家的孩子。

    哪怕关她在祠堂中面壁思过,也不会真正的损伤到她的身体。

    一夜无眠,安睡到天亮。

    直到第二天,太阳从东边升起,杜子衡这才越发确定太奶奶动了真格,暂时不打算放她出去了。

    她颓废的耸着双肩,看起来很是落寞,一个人蹲在角落中不知在干什么。

    如此一来,她就要做个不守信的人了。

    毕竟她曾答应过安兄,说今日便要回医馆内好好照看那一头出了问题的白鹿。

    结果现在她居然被关在祠堂里。

    想出去,除非她能长一双翅膀又或者从天而降一个神明,替她将厚重的祠堂大门劈开。

    然而两者都不能发生,她只能默默的继续待在祠堂中。

    说是让她闭门思过,她却一点思过的想法也没有。

    那件事她本就没错,是麻烦自己找上了门,人在家中坐,锅从天上来,她有什么办法?

    就像原本说的,她不可能打不还手,骂不还口,任何妄图想要从她身上挖一块肉的,她都得先断了那个人的爪子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来,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,哪里有别人掐她的可能?

    因家中有规矩,凡是在祠堂思过的都不允许用膳,杜子衡硬生生的在祠堂中空腹等了一天。

    到了最后也没人搭理她。

    杜子衡这才认清事实,曾经,她最长的记录是三天没吃过饭,这一次恐怕要打破那个记录了。

    天色渐渐漆黑,在昏昏沉沉中又已到了黑夜,她脑袋一点一点的,好似下一刻便会直接撞上面前的墙壁。

    然而每次在撞上之前,她总如有预料一般立即清醒,再重复之前的动作,周而复始,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止。

    就在她即将再次与周公进行会面时,突然听见了屋顶上传来的响动,极轻却逃不过他灵敏的耳朵。

    杜子衡蓦地睁开眼睛,那声音扩大到极致,眨眼的时间,便有一个不明物体从屋顶上跳了下来,正好落到她的面前。

    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芒,杜子衡看清楚了面前人的模样,她张了张嘴,声音迷茫:“安兄?”

    安泽清淡定的点头应下,他还是穿着一袭白衣,只不过此时那白衣却有几处沾了灰色的尘土,想来,是刚才在屋顶上搬弄瓦片时不小心染上的。

    要是一般人,见有人半夜穿着一袭白衣出现在自己面前,铁定早已吓的魂飞魄散,两眼发直。

    但杜子衡偏偏不是一般人,她动了动鼻子,从安泽清身上闻见一股让她口水直流的味道,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朝他问道:“安兄,你可是买了虞记最出名的招牌烧鸡?”

    安泽清探往衣袖中的手一顿。

    这人是狗鼻子吗?嗅觉这么灵敏。

    到底,他还是将用油纸包着的烧鸡拿了出来,一边拿一边说道:“今日有一小妇人来了医馆,自称是你的二姐,让陈安想办法给你送些吃食,只可惜你家管的太严,他费尽心思也没能混进来。”

    如此以来,也只有让他帮忙了。

    事实上,他之所以接了这趟差事,也是想看看杜子衡到底被折磨成什么模样了。

    结果她依旧精神头十足,除了双眼饿得发直以外,再也找不到其余狼狈之处。

    安泽清四处看了看,想找个地方暂时坐下。

    祠堂内连一把椅子都没有,他的面前,放的是历年来杜家先祖们的牌位。

    仿佛看出他的想法,杜子衡头也不抬的用一只手拍了拍旁边空着的位置:“安兄,你不用找了,整个祠堂就没能让人坐的地方,我这还空着一半,你若不嫌弃便来凑合凑合吧。”

    在站着说话和坐着说话之间,安泽清选择了坐着。

    可当他坐下之后才猛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,在他所受的教育里,切不可与清白人家的姑娘同坐一床棉被之上。

    可现在他不止坐了,并且坐的异常顺遂。

    本想婉言拒绝,可现在再站起来又显得太过刻意,他也只能微皱着眉头忽视心底那一分怪异。

    烧鸡的香味扩散至整个祠堂,杜子衡有些怀疑,若是那些老祖宗仍旧留在祠堂中没有离去,会不会被这股香味勾的心神不宁?

    虞记最出名的便是他们的烧鸡了。

    香飘十里,吃过一回便不能忘记。

    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凉快,夜中的气温更是明显下降,杜子衡因身着男装,所有的男女之别都被他抛之脑后,用小手指轻轻一勾,那放在一旁的干净棉被准确的覆在他们二人的腿上。

    安泽清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本意是来看人笑话的,可这发展势头为何总是不对?

    等吃够了,只剩下一点肉末都没留下的鸡骨后,她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,一点淑女形象都没有。

    半响后,她望着自己一双沾了油渍的手,紧皱着眉头,不知道该如何处理。

    安泽清体贴的拿出手帕给她,后者立刻对他感激涕零,再次给他贴上好人的标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