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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4章 说服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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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覃炀何尝不明白,否则也不会改变主意参加酒局。

    可这场赌局,只能赢不能输。

    覃炀盯着手里的空碗半晌,摆摆手,结束话题:“客房准备好了,你今晚就歇我府上,明早一起上朝。”

    宋执嘿嘿笑:“多谢,一会佳人有约,我就不打扰你和小温嫂子良辰美景。”

    说着起身,开门叫下人备马车送他回粉巷。

    覃炀啧一声,斜视道:“你他妈少睡一晚姑娘会死啊。”

    宋执咧嘴笑不接下茬,朝他挥挥手,说走了。

    总之,旗开得胜,三人难得安然好眠。

    至于严副御史,一语中的,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,辗转难眠,思虑良久,决定不睡了,穿好外衣,二更时分叫管家备车去纪府。

    刑部纪侍郎睡得正香,被府上管家叫醒,说严副御史有急事找。

    他了解严副御史为人,若非紧急要事绝不会半夜叨扰,连忙披件外衣出去。

    两人去了书房,下人已经点好灯,备好茶点,招待彻夜长谈的客人。

    严副御史来得急,喝了一口茶,润润嗓子,把粉巷酒局听见的,看见的一五一十告诉纪侍郎,末了说:“纪大人,学生没想到老师竟藐视王法,包庇命案,滋事大体,不知如何是好。”

    是不知如何是好,还是心中早有决断不敢妄为,纪侍郎眼观鼻鼻观心猜测一二:“贤侄深夜到访,是想听老夫一句意见吧。”

    严副御史有些愕然,垂下头,翕翕嘴:“知我者,纪大人也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他又道:“前几日,大人给学生秉公办事四字要诀,如今学生糊涂了。”

    真秉公,齐臣相势必受牵连,严副御史万万不愿亲手断送老师仕途。

    纪侍郎当然更不愿意,以纪家名望,纪兰年轻轻守寡,再嫁不难,但如果齐家出事,女儿一并受牵连,即使洗脱嫌疑证明清白,朝野上下又如何看纪家?

    毕竟纪兰续弦时,温夫人的七七刚过没多久。

    想到这,纪侍郎悔青肠子,当初怎么没想到,齐臣相有意示好是别有用心。

    所以,他必须稳住严副御史:“贤侄,你是齐臣相的学生又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官员,对外如何想你,不是人正不怕影子歪寥寥几字说清的事。”

    严副御史也很犹豫,起身作揖行礼:“学生愿洗耳恭听。”

    “贤侄,坐下,坐下。”纪侍郎点点案桌,叫他不必虚礼,正色道,“你愿意听老夫意见,老夫也直言不讳。”

    “大人请讲。”

    “依老夫之见,贤侄接了这块烫手山芋,想扔为时已晚,不如将计就计。”

    严副御史疑惑:“如何将计就计,还请大人提点一二。”纪侍郎摸摸下巴的花白胡须,思忖道:“既是风月场所,所言所行几分真几分假难以考究,贤侄若当真,少不得去大理寺证物房一探究竟,可你想好,去了大理寺,看了证物,人命案子便坐实一半,且不说

    后续,从你查案那一刻,你和齐臣相的师徒情就断了。”

    稍作停顿,他一字一顿吐词清楚:“贤侄啊,逝者已逝,我们应为活着的人多考虑。”

    活着的人除了齐家,还有纪家、严家、和朝野上下,谁都知道丹泽是皇上力排众议,钦点的异族官员,他们查下去,查出什么结果,卷进去多少人,亦未可知。

    最后是功,是过,亦未可知。

    严副御史听出弦外之音,紧紧皱眉,问出心中困惑:“若学生不查,只当酒局私交,老师那边如何交代?”

    “这确实是个问题。”纪侍郎故作犹疑,把难题推回去,“贤侄可想到什么妥当法子?”

    眼下哪有什么妥当法子,严副御史迟疑片刻,硬着头皮道:“只怕到时麻烦纪大人和学生一起说服老师,就此作罢。”

    纪侍郎就等他这句话,面上去露出为难之色:“贤侄,我们尽力一试。”

    隔天午时,纪侍郎和严副御史约见一家茶楼内,就如何说服齐臣相,商量个大概,再到申时严副御史先登门齐府看望齐臣相,果不其然,才开口几句,就被赶出府。

    再隔天,纪侍郎亲自登门。

    齐臣相心领神会,躺在床上一脸愠色:“别说你也是来说服我的。”

    纪侍郎作揖行礼,不疾不徐道:“卑职是为大人好。”

    “你,你们!”齐臣相捂着胸口一阵猛咳。纪侍郎忙倒杯水递上前,被推开,他不恼,放下杯子又坐到床边给齐臣相顺气,听见缓口气,才苦口婆心继续道:“臣相大人,您就听卑职一句劝吧,论私,齐纪两家联姻,一荣俱荣一损俱损,若非必要,

    岂敢与您悖论。”

    齐臣相何等精明的人,可被几个毛头小子耍的团团转,咽不下这口气!纪侍郎也非等闲之辈,见机行事又劝:“大人,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,皇上气归气,可没任何动作,证明陛下念及老臣之功,不予追究。另外,齐妃娘娘在后宫行走,即便不能插手前朝,心里到底向着齐

    家,只要她保好龙嗣……”

    何愁没有翻身机会。

    有些话,不点破,可意会。

    齐臣相脸色微霁,终于平复下来。

    纪侍郎知道对方听进去,便不再多言,起身告辞。

    府邸管家送客回来,就被齐臣相叫到床前,吩咐笔墨伺候。

    前后不过半个时辰,一封家书转到齐淑妃手上,信上倒没写什么,都是些问安客套话,说请娘娘保重凤体,保重肚中龙嗣。

    在外人看来,这封信内容并无不妥,可齐淑妃多少觉得异常。

    一来她的三堂哥齐佑已经很久没来景阳宫,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;二来齐臣相虽是她亲叔叔,素来不喜她,更不会主动以娘家人身份来信。

    她猜齐家是不是出事了?

    可如今她身子不比平时,皇上难得改变态度,抽空多陪陪她,齐淑妃不敢冒险问关于朝堂上任何人或事,免得触怒龙颜,得不偿失。思量再三,她回了封家书,字里行间也不过一些体己话,齐臣相收到信,对齐妃的态度颇为满意,再去信只有八个字:以静制动,等待时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