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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9章 盯梢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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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但想归想,丹泽不敢贸然得罪长公主,说一句请娘娘放心,再无其他。

    从坤德殿出来,他抬头望了眼琉璃瓦顶的皑皑积雪,呼出一口白气,拢了拢身上的披风,快步离开。

    刚出坤德殿的宫门,一个身影与他擦肩而过。

    丹泽下意识抬头,回望一眼,心里不由疑问。

    看官服是太医院的御医,刚才殿内没见谁头疼闹热,为什么宣御医进见,他一时没想明白。

    然而想不明白,也没时间深思,首要任务完成杜皇后交代的差事,好快点离开长公主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方才御医也留意到丹泽,进殿给杜皇后叩拜行礼时提及此事。

    杜皇后叫人赐坐,声音平平:“无碍,说不定丹少卿将来要与钟太医共事。”

    话点到为止,都是明白人。

    钟太医双手接过宫女端来的茶盅,低头示意:“是臣敏感了,请皇后娘娘赎罪。”

    杜皇后抬抬手,示意无须在意,话锋一转:“近日本宫听见风言风语,说皇上度过冬坎还有春坎,可有此事?”

    钟太医赶紧放下茶盅,跪地回禀:“何人敢妄言圣上,实乃大不敬!”

    杜皇后要他起来说话:“如今圣上的龙体到底如何?本宫要听真话。”

    钟太医站起来,双手下垂,毕恭毕敬道:“回娘娘的话,有些话臣不敢乱说。”

    是不敢说,是不能说,还是不愿说。

    杜皇后瞥了眼吴嬷嬷,吴嬷嬷会意,立刻带着其他宫人一并离开。

    “现在钟太医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”

    钟太医犹豫片刻,道:“以微臣看,皇上龙体已经到了虚不受补的地步,情况很不好。”

    杜皇后喝口热茶,要他继续说。

    “去年微臣曾委婉提醒,请皇上保住龙体安康,切勿虚耗,”说着,他顿了顿,瞄了眼杜皇后的脸色,“但齐淑妃深得恩宠,所以……”

    杜皇后冷哼一声:“所以皇上毫无节制,导致身体不济?”

    钟太医默认。

    可,能行走后宫的太医们都知晓,齐淑妃是皇后的人。

    再往深想,事情变得微妙起来。

    一面杜皇后催办太医院尽快治好皇上的病情,另一方面为哄皇上开心,不惜亲手送美女上榻。

    这头太医们拼命想方设法稳固肾气精血,那头皇上禁不住美色诱惑,有点精力就往外泄。

    但这都不是最主要原因。

    主要原因是头风病,因为头疼发作时,无法整夜安睡,加之国事操劳,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。

    而杜皇后的美人计,无疑是最好的催化剂。

    催皇上快点死……

    有些事细思极恐。

    再看杜皇后,依旧一副看似关心实则淡漠的神情,接着问:“依钟太医之见,是现在尽快立太子为好,还是等开春之后。”

    明里暗里是问皇上能活多久。

    钟太医迟疑片刻,眼底划过一丝狠厉,声音一低:“依微臣见,越快越好。”

    这一句“越快越好……”,即回答皇后的问题,也表明自己立场。

    杜皇后懒懒靠在贵妃榻上,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胜利微笑,淡淡道:“本宫知道了,钟太医请回,务必治好圣上龙体。”

    最后一句话,特意正话反说,在“治好……”二字上加重音。

    钟太医说明白,起身跪安,告辞。

    等他离开,吴嬷嬷进来,笑声问:“娘娘,此人靠得住吗?”

    杜皇后闭目养神:“从他踏进坤德殿的一刻起,不已经表明立场了吗?”

    吴嬷嬷会意,提醒:“老奴只怕此人,说一套做一套,办事不牢靠。”

    杜皇后揉着眉心,不咸不淡哼一声:“他不敢。”

    说着,她睁开眼:“上次本宫说,要钟太医的小儿子做六皇子陪读一事办得如何?”

    吴嬷嬷恭敬道:“娘娘放心,一切办妥,现在每日辰时不到接孩子进宫,午时送回。”

    杜皇后重新闭上眼,好似无意道:“本公不信钟太医敢拿他儿子性命玩笑。”

    吴嬷嬷连连附和,拍马屁说皇后英明。

    杜皇后不吃这套,抬手要她打住,又交代:“你明儿去跟长公主说,要她最近少与那只野狗来往,别误了本宫大事,节外生枝。”

    吴嬷嬷说明白。

    有杜皇后亲自监督,长公主果然近段时间未找丹泽麻烦,连面都未见。

    丹泽也放松许多,一门心思扑在大理寺的公职上,想干出点成绩。

    然后温婉蓉借他的书,他一律回绝。

    丹泽不懂女人孕事,但冬青那次说温婉蓉还有几个月生产,他大致算个时间,好像月份很大了,他不愿深想,也不想给她添麻烦。

    温婉蓉看他拒绝,没再勉强。

    她现在的生活除了吃喝睡,府里上下把她当祖宗一样供起来。

    覃炀这段时间也尽量不招惹她。

    不过温婉蓉发现覃炀似乎心情不错,有时在堂屋,就听见他哼着小曲,从院门一路唱进屋。

    她忍不住笑他:“改明儿你这个当爹没威严,不能怪别人。”

    覃炀累了,脱了外衣,裹着银狐里的毯子,躺在摇椅上得瑟:“老子当爹不能哼曲了?谁他妈规定的。”

    温婉蓉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吃糕点,顺便喂他一口:“难得你高兴,遇到什么好事?”

    覃炀跟懒骨头一样,晃着摇椅,吃完还要温婉蓉喂:“好事谈不上,就发现被牵扯的不止老子一个,心里平衡。”

    温婉蓉把糕点盒子放他身上,要他自己拿,无语道:“你整天在宫里就琢磨这些事啊?够闲的。”

    覃炀一口吃两块糕饼,还嫌分量太少,鼓着腮帮子道:“皇宫就那么大,天天巡,能巡出个花来?再说皇后把御林军统领这重要的位置给老子,老子不负重托,别说外人,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。”

    像谁听不出他正话反说。

    温婉蓉推推他的头,懒得搭腔歪理邪说,起身进里屋。她一走,覃炀从摇椅上起来,跟着进去:“哎哎,你就不想听听宫里最近趣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