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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9.悲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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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陆宸郗是完全不用搭理我的,但当他真正做到冷漠的时候,我内心觉得苦楚。

    一时间,我觉得自己作。

    郁疏郁桐看见我急急忙忙的跑到我身边,我蹲下身将郁桐抱在怀里,陆淮阳蹲下身抱着郁疏,我笑着问:“在玩什么?”

    “刚和郁疏在那边玩躲猫猫。”郁桐乖巧的回答,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,他眼睛看见不远处的关娇,轻声说:“妈妈,我能去关娇阿姨哪儿吗?她答应等会要给我小礼物。”

    我放下孩子,说了声好。

    “婶婶……”陆淮阳喊我。

    我笑着说:“郁桐只是孩子。”

    他分不清好坏,我没必要强加给他。

    再说也不想因为这事惹的我们母子疏远。

    我看着郁桐拉住关娇的手,对陆淮阳笑着说:“走吧,陪我去见见你叔叔。”

    我吃醋他们三个人挨的近,我吃醋我的儿子离她近,虽然我不能阻止自己的儿子,但是能够让她不动声色的远离我的儿子。

    我步伐缓慢的过去站在陆宸郗的身边,轻声问:“有时间吗?想和你说两句。”

    陆宸郗冷眼一斜,并未搭理我。

    我顺势蹲下身抱着郁桐,但起来的动作太大再加上穿的高跟鞋,身子倾斜的厉害。

    陆淮阳连忙伸出一只手扶着我的胳膊,而在恍惚之间有一双结实的手臂搁在我腰上,但不过转瞬即逝,陆宸郗很快收回手。

    我愣愣的抱着郁桐到一旁,而陆宸郗的脚步却不停歇,径直的上了楼。

    “陆总,孩子给我吧。”简毓回到我身边将孩子从我手中接过去,我犹豫一会还是选择跟在陆宸郗的身后,他的背影很宽厚。

    我是有多久的时间没有从后面抱住他了?仔细算算应该是三年多了吧。

    很遥远的时间了。

    我在想事的时候陆宸郗突然回头,我撞上他的胸膛一愣,随即恢复情绪伸手揉了揉自己发疼的鼻子,抬头冷静的望着他。

    陆宸郗缄默,又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我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跟随着他,到一处安静的地方,陆宸郗从自己的衣兜里取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,明亮的火光在他的指尖燃烧,我安静的望着也没有出声打扰他。

    待一支烟灭,陆宸郗目光淡淡的望向我,嗓音漠然如水的问:“我们之间有什么话可说?”

    他脸色冷漠,我抿了抿:“陆宸郗,我想将郁疏郁桐带回郁家住一段时间,成吗?”

    陆宸郗漠然道:“又不是我陆宸郗一个人的孩子,你有教养的责任,不必征求我的同意。”

    我哦了一声正准备转身离开,陆宸郗忽而伸手攥住我的手腕,我不解的目光看着他,陆宸郗眼睛深邃的望着我问:“你的身上有枪伤留下的疤痕?是爷爷派人追杀的?”

    我答:“或许吧。”

    或许是他,或许是关娇。

    毕竟陆肃敬给我三千万赔偿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害我性命,除非有人偷偷吩咐。

    而那人,我只能猜测是关娇。

    陆宸郗暴躁:“陆晚,我说过的,仅仅是一个电话,你给我打一个电话我就去接你回家,可是你却闷声不服输,硬生生的自己承受这些!你是在惩罚我,还是在惩罚你自己?”

    我那时只是不想同他再有联系罢了。

    的确,也是心里憋着闷声不吭。

    那时心里抱怨他,恨他。

    我哦了一声正准备转身而走,但陆宸郗突然将我拥入怀里,手掌摩擦着我肩膀上的肌肤,我一愣没有推开他,陆宸郗的脑袋放在我的肩膀上,随即张口就咬,用足了劲。

    我疼的厉害,但仍旧没有推开他。

    陆宸郗松开我,他伸手抚摸我的脸,用着生平极其温柔的嗓音道:“陆晚,我们两个就此一刀两断,我放过你,以后再见,只是陌路。”

    他说,我们两个就此一刀两断。

    他说,我放过你。

    他说,以后再见,只是陌路。

    说这话的陆宸郗很温柔,抚摸我脸颊的那双手也很温柔,我愣了愣说:“好。”

    伸手捂住肩膀离开,我回到别墅以后就哄着孩子睡觉,等他们睡下以后就灌酒,

    灌醉自己,不去想那些糟心事。

    我偏头看了眼肩膀上的伤口,这是陆宸郗留下的,他的决绝,他的感情全都在里面。

    我喝醉躺在沙发里,清晨的时候却被简毓喊醒,我愣了愣的看着他问: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陆总,阮总他……有消息了。”

    我惊喜问:“他在哪儿?”

    “冰岛,你的邻居打的电话,但……”

    我连忙起身说:“买机票去冰岛。”

    “陆总,阮总去世了。”

    眼泪夺眶而出,我愣愣的看向他不确定的问:“简毓,你在说什么?我是不是在做梦?对了,我喝醉了,我一定是在做梦。”

    “陆总,阮总在昨天晚上回到你们曾经住的那个房子,早上的时候就……”

    我伸手推开他夺门而出,似想起什么连忙道:“简毓,快买机票!快买去冰岛的机票!”

    简毓道:“陆总,现在没有直搭。”

    我瞪着他,发脾气问:“转机不会?”

    简毓离开以后我立即给陆淮阳打了电话,他迷糊的接起来问:“婶婶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淮阳,来郁家接孩子。”

    陆淮阳一愣问:“他们昨晚不是刚回去吗?”

    “听话,来接孩子。”

    我挂断电话立即回卧室看了眼两个孩子,大清早的他们睡的很香甜,我伸手擦了擦一直流着眼泪的双眼转身离开房间。

    在我的心里,我不能接受阮澜之的离开,所以一路上都以为是一场梦。

    以为是自己的幻觉。

    毕竟我有病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。

    到了冰岛,到了我曾经的房间,我伸手阻拦简毓说:“别跟着我,我自己去见他。”

    我要亲眼看着他对我说:“晚儿,我想你。”

    我打开门进去,几个月不见的阮澜之憔悴了许久,我跑过去坐在他身旁握住他的手,轻声喊道:“澜之,晚儿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搭理我。

    眼泪倾盆而下,我握紧他的手伸手抚摸他的脸颊,轻声道:“澜之,晚儿真的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他依旧没有搭理我。

    我哽咽着声音,低头吻着他的额头,轻言细语道:“澜之,晚儿真真确确的在这里,你睁开眼看一下晚儿好吗?晚儿听说你在这里的时候就想着赶紧过来看看你,看看你最近过的怎么样,胖了还是瘦了,开心还是不开心……澜之,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晚儿呢?”

    我恐惧的摸着他冰冷的脸颊,恐惧的将他抱入自己的怀里,恐惧的哭的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我的阮医生,我的澜之,他拯救着我,庇护着我,却拯救不了自己。

    他承受不了精神压力自杀离去,而那抹压力从小日积月累吞噬着他的精神力。

    他将自己克制的太完美,但太完美也是一种病,终于,他开始厌世了。

    他丢下我就离开了。

    我是他的妻子啊,我想一直陪着他,一直陪着他度过他所有的不愉快,但最后……我依旧没有拯救到他,我低估了他的病情。

    那天我抱着他哭晕在他的怀里,第二天的时候亲眼看着他进了火葬场。

    出来后只剩一个黑色的坛子。

    我抱着他的骨灰瘫坐在雪地里痛哭,痛苦以后就是无尽的麻木以及病情的加重。

    郁凉带给我的伤痛逐渐好转,但阮澜之带给我的伤痛却一辈子都好不了了。

    我曾经问过阮澜之,我们的病会好吗?

    他说,我们不严重,但没说好不好!

    他的病永远都好不了了,我得病也是,我将阮澜之带回美国放在阮家,随后在简毓的安排下回了国,在回国的那一天简毓递给我一封信说:“陆总,是那天整理屋子的时候发现的。”

    是阮澜之的遗书。

    短短五个字。

    我爱你,郁暖。

    我知道,他爱我。

    回国以后我开始沉迷于醉酒之中,郁家阮家的事我也不愿再插手全都丢给了下面。

    郁疏郁桐要见我,我都没有情绪。

    我很低落,我得心很空很空,阮澜之离开我了,而陆宸郗也说了一刀两断。

    我忽而觉得自己活着的这一辈子很悲哀,什么都想要到头来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在别墅里颓废了一个月我开始转移场所去酒吧贪欢,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女孩。

    她说,她叫时运。

    我问:“时运是谁?”

    她递给我一杯酒问:“看样子你很悲伤,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?”

    “我的初恋说一刀两断,我的丈夫因为忧郁症离开了我,我很难受,我心里很难受很难受,我想要他好好的活着,可是他……他就变成了小小的一坛骨灰,什么也没有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这样啊。”时运感叹一句说:“我的初恋他恨不得杀了我,而爱我的人因我而死,我现在……只剩下我自己,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,我心里很麻木,总想着报仇可是又没有能力。”

    我说: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她一怔:“谢我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也还没有报仇。”关娇还活泼乱跳的,而且听说吴毅的官司输了,正在上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