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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八章,娴贵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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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敏淑长公主禀退了下人,睨了眼魏妧,“妧儿,你也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魏妧顿了顿,看向敏淑长郡主,又飞快的睨了眼浔王,只好跟着秦姑姑一起退下。

    屋子里清的一个不留,浔王眯着眸。

    “昨个宴会皇上将你留下,可是说了什么?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糊弄小孩子的把戏就收起来,本宫一个字都不信!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挑眉,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?”

    浔王神色微闪,“皇姑,府上也有人昨日进宫,何不审问,恕本王难以奉告,皇姑见谅。”

    浔王也只能提示到这,剩下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,敏淑长公主微讶,浔王很少有这么硬气的时候。

    送走了浔王,敏淑长公主想来想去问题还是出现在魏翊身上,一个大胆的想法猛然而生,惊的背脊一凉。

    “来呀,把沈嬷嬷给本宫带上来!”

    不一会,沈嬷嬷被秦姑姑带到敏淑长公主跟前,一脸忐忑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沉着脸,一拍桌子,“沈嬷嬷,你好大的胆子,本宫当初将你送在郡主身边,有心抬举你,你就是这么对待本宫的?欺上瞒下,帮着郡主欺瞒本宫?”

    沈嬷嬷一听腿一软,跪了下来,“老奴该死,老奴辜负了公主一番美意,求公主殿下开恩啊。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呵斥,“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,宫里发生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?还不快从实招来,本宫要听原本的经过,一个字也不许隐瞒!”

    沈嬷嬷忙不迭的将魏翊受宠的事说了出来,“公主,是郡主威胁老奴不准透露半个字,否则就将老奴全家发卖,老奴也是逼不得已啊,求公主恕罪。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惊愣好半响,一字一顿咬着牙道,“你说的是真的?”

    秦姑姑也没缓过神来,这未免太荒唐了,论辈分,魏翊可是景隆帝名义上的侄孙女,怎么会……

    沈嬷嬷用力磕头,“老奴绝不敢说半句假话,皇上的意思是要二郡主嫁了以后,立即抬郡主入宫,

    太后也是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恍然,怪不得昨天戚太后对她神色躲躲闪闪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,还有景隆帝,显然心情很不错,会册封魏妧做郡主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忽然大笑,笑的眼泪都出来了,“荒唐,实在是太荒唐了,翊儿怎么会这么傻?”

    秦姑姑瞄了眼沈嬷嬷,叫人将沈嬷嬷带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公主,郡主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的?”

    秦姑姑这段时间一直觉得魏翊变了,但说不上哪里变了,眼神都是阴冷的。

    “无意?”敏淑长公主闭眼,勾起一抹嘲讽,“一定是那日出府,她求到了苏二少夫人,依凌三夫人和太后的关系,只要随口提几句,太后必然召见,真是想不到,本宫竟还有失算的时候,一时被她蒙蔽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郡主为何……”秦姑姑话说一半忽然止住了,不安的看向敏淑长公主,“郡主她……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倏然睁眸,“不愧是本宫亲手教养出来的姑娘,有胆识,够魄力。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眼底竟闪过一抹赞赏,秦姑姑更加不解。

    “快去将郡主扶回去,找个大夫好好看看。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压根没想到魏翊会这么决绝,魏翊料定敏淑长公主失了算计,心情不好会大怒,甚至会怀疑魏翊,所以昨晚魏翊一回来,一反常态的激怒敏淑长公主。

    若是原本景隆帝有意安排魏翊在公主府呆三个月,昨晚一惩罚,估计要不了几天,景隆帝就该接人了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,魏翊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本事,一局扭转乾坤,将公主府算计进去,敏淑长公主教养大的孩子,她怎么会不知道,这段时间魏翊积压在心底的恨意。

    若是还像从前,魏翊能进宫伺候皇上,敏淑长公主一定举双手赞成,且会费尽心机的帮助魏翊。

    可惜了,敏淑长公主沉默了。

    “公主,郡主触柱晕过去了。”秦姑姑亲自来了一趟,亲眼见魏翊勾着笑,一头碰在了柱子上,当场昏迷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激灵的一下子站了起来,脸色大变,“走!去看看!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越想越心惊,没想到魏翊竟然恨公主府如此之深,不惜以身犯险。

    原本景隆帝纳魏翊肯定是对公主府有愧疚,魏翊这样一来,不仅消磨了这份愧疚,反而会让景隆帝对公主府不满。

    魏翊这是要逼死公主府啊,敏淑长公主又恼又气。

    川颍伯先赶来,厌恶的睨了眼魏翊,见敏淑长公主来,赶紧上前,浔王退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。

    魏翊现在根本就是个废人,没有任何用处,反而给他添堵。

    “母亲,翊姐儿估计是被她母亲传染,神智不清,不如一起送走吧,儿子可不想被人说,有一个神智不清的妻子还有一个神智不清的女儿。”

    川颍伯是被芷姨娘劝来的,一天都不安分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见魏翊的眼眸微动了动,额头上有血迹划过,遮住了大半张脸,倒在地上,嘴角隐隐往上翘,让人看了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气急了,反手对着川颍伯就是一个耳光,呵道,“放肆!逆子,跟本宫跪下,这里面躺着的可是你的嫡长女,来人啊,快去请太医,将郡主抬去本宫的屋子里。”

    川颍伯愣住了,捂着脸没反应过来,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敏淑长公主毫不留情,川颍伯一时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。

    “母亲?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呵道,“跪下!什么时候翊姐儿醒来,你什么时候起来,来人啊,给本宫看住了,伯爷在郡主没醒来之前,不许起来!”

    “是!”侍卫答道。

    川颍伯瞪大了眼,更加不可思议,转头对上了敏淑长公主凌厉的眼神,一身怒气,顿时缩了缩脖子,腿一弯跪了下来。

    芷姨娘在院子里有些兴奋的拉着魏妧的手,“妧姐儿,等魏翊一死,日后你就是这伯府的长女了,妧姐儿,你可真给姨娘争气。”

    芷姨娘的话,魏妧没听进去,指尖发凉,眼皮忽然重重一跳。

    丫鬟回来了,魏妧赶紧上前,“那边是什么情况?”

    “公主生气罚了伯爷,郡主没醒之前不许伯爷起来,只是不知道郡主什么时候能醒来。”丫鬟气喘吁吁道。

    魏妧抿着唇不说话了,心里越来越没底,早上浔王的话还一字字的回荡在耳边。

    一转眼,敏淑长公主就改变了态度,竟为了魏翊罚了川颍伯,这对魏妧来说,绝对不是个好消息。

    “怎么会这样?那郡主呢?郡主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芷姨娘迫不及待的问。

    丫鬟摇摇头,“公主请了太医,一时半会还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芷姨娘有些失望,这么一说,魏翊肯定死不了。

    魏妧忽然看了眼芷姨娘,她看透了芷姨娘眼底的失望,她反而觉得,魏翊若是死了,倒霉的绝对会是一群人,包括敏淑长公主。

    “姨娘,还是少说些吧,隔墙有耳,这里是祖母的院子。”

    魏妧实在看不惯芷姨娘小人得志的模样,不够大气,也只配做个妾。

    芷姨娘忽然噎住了,一脸警惕的看了眼周围,见没有人,狠狠的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院子前,不少人经过,魏妧看去,敏淑长公主也跟着来,前头是丫鬟婆子用软轿抬的魏翊,额角流着血,唇色发白,看上去应该没什么大碍。

    “公主,仔细脚下,慢着点,郡主会没事的。”秦姑姑一路小跑的追着敏淑长公主的脚步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的脸色很难看,阴郁至极,憋着一股气无处可撒,一双眼睛紧盯着魏翊。

    很快太医看过后,“回禀公主,郡主身体上倒是没有什么大碍,只是近日来郁结于心,情况并不乐观。”

    “那怎么办?”敏淑长公主追问。

    “解铃还需系铃人,只有靠郡主自己打开心结,此乃心病,无药可治。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沉默了,站在床前静静地看着魏翊苍白虚弱的小脸,愣出神。

    良久,敏淑长公主缓缓开口,“去将夫人接回来,必须要尽快。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话落,眼见魏翊的睫毛颤抖着下,很快又恢复如初。

    “祖母?大姐姐怎么样了?”魏妧见敏淑长公主走出来,忽然抬眸问道,一脸关切的样子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睨了眼魏妧,那眼神直叫魏妧觉得发冷,手心里全是汗珠。

    “妧儿,浔世子待你有情有义,愿意以聘你为妃,浔世子人中龙凤,身份尊贵,不可多得,若本宫将你许给浔世子,你可愿意?”

    魏妧小脸上的笑意直接僵住了,愣了下,有些不知所措,敏淑长公主目光锐利,一直盯着魏妧的神色。

    魏妧晃过神,垂着头尽量压住心底的不甘,乖巧的点点头,“妧儿一切听从祖母安排。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倏然松了口气,勉强挤出一抹微笑,“好孩子,你先回去吧,回去好好准备准备,你放心,本宫绝不会亏了你。”

    魏妧低着头,袖笼下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,“是,妧儿告退。”

    看着魏妧越走越远的身影,敏淑长公主的神色越来越冷。

    “公主,当真要同意这门婚事?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冷哼,“不同意又如何?本宫没有选择的权利,回头将妧儿的庚帖送去浔王府,一切浔王自会明白。”

    秦姑姑叹息,真是可惜了魏妧,命运捉弄人啊。

    “是!老奴这就去安排。”

    魏妧一回到屋子,禀退了丫鬟,趴在床上就开始痛哭。

    芷姨娘闻声赶来,“这是怎么了?我的儿,受了什么委屈?快跟姨娘说说。”

    魏妧哭了好一会,死死的咬住唇,在这个没有人权的朝代下,很多事都由不得她选择。

    不管芷姨娘怎么开口,魏妧就是不肯松嘴,她不能得罪敏淑长公主,仅凭那一丁点的怜惜,是她唯一的资本。

    “姨娘,女儿是高兴的,祖母给女儿安排了一桩婚事。”魏妧硬是挤出一抹微笑,芷姨娘闻言大喜,“快跟姨娘说说,对方是何人?”

    魏妧一字一顿,“是浔王世子,女儿一嫁过去就是世子妃,凭着女儿的身份,这门婚事简直太好不过了。”

    芷姨娘疑惑,“那不是郡主的婚事吗?怎么会变成你?”

    魏妧浅笑,“浔王一早退了婚事,换成了我,姨娘难道不该为女儿高兴吗?”

    芷姨娘没来得及多想,女儿成了世子妃固然是好事,她怎么会不高兴呢。

    “郡主,夫人回来了。”丫鬟道。

    芷姨娘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,蹭的站了起来,一脸惊愕,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丫鬟只好又重复一遍,“两个时辰前,公主派人上庄子上接回了夫人,这会人已经到大门口了。”

    魏妧也愣住了,越老越觉得不可思议,川颍伯夫人竟然又回来了。

    芷姨娘不信,手扶着肚子就要出去看看,魏妧拦住了芷姨娘,“姨娘还是先歇会吧,我去看看怎么回事。”

    芷姨娘点点头,“那你快去快回。”

    魏妧刚走出院子,川颍伯夫人被丫鬟搀扶着,缓缓走了过来,恍恍惚惚的样子,衣裳却穿得很工整,身边是好几个婆子小心翼翼的伺候着,一路搀扶着进了主院。

    魏妧越来越好奇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让敏淑长公主改变了态度。

    魏驸马一向很少管家里事,这一次也忍不住问道,“这是怎么回事?人怎么接回来了?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抿着唇,坐在偏厅等着消息,一下午了,魏翊还是没有睁眼。

    禀退了下人,敏淑长公主就把事说了,魏驸马惊的好一会才晃过神。

    “怪不得,今儿皇上吩咐苏大人要重新修葺玉秀宫,准备了不少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玉秀宫?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脸色微变,魏驸马点点头,玉秀宫乃是距离议政殿最近的地方,又是一宫主殿,难不成皇上要封妃?

    若是个不起眼的贵人什么的,敏淑长公主还能省点心,顶多一段时间后就抛之脑后了,若是玉秀宫,意义大不一样,可将皇上对魏翊多么上心。

    魏翊封的位份越高,敏淑长公主越好不安。

    “本宫再想想吧。”敏淑长公主揉了揉额,有些烦躁,魏驸马见状也不敢多打扰。

    晚膳,敏淑长公主摆摆手,“退下吧,本宫实在没有胃口。”

    秦姑姑挥手禀退了丫鬟,敏淑长公主已经坐了一天了,魏翊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伯爷如何?”敏淑长公主忽然抬头问。

    “还跪着呢,没有公主的吩咐伯爷哪敢起来。”秦姑姑有些心疼,川颍伯是她看着长大的,如同亲生,快要坚持不住了,身子摇摇欲坠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一狠心,扭过头,索性不去听。

    魏翊心里对川颍伯何尝不是恨意十足,薄凉无情,若不消了魏翊的气,川颍伯将来的日子才叫难过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坐在凳子上,熬了一夜,年纪大了,身子有些坚持不住,冷不防站起来,身子晃了晃,秦姑姑见状,赶紧上前扶住了。

    “公主,要不要请太医?”秦姑姑担忧道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摇了摇头,“还没醒?”

    秦姑姑摇了摇头,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,扶着秦姑姑的手,走进屋子里。

    魏翊紧闭双眼,绝色容颜一脸苍白,宛若透明,肤若凝脂,直叫人怜惜不已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从未这么认真的看过魏翊,漂亮极了,眉宇间透着一抹坚决,毅然决然,忽然叹息摆摆手禀退了丫鬟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坐在了床前,“翊姐儿,祖母知道你一直都是醒着的,知道你对公主府有怨气,祖母也是逼于无奈,我亲手将你带大,岂会不知你的性子,刚烈要强,只是,你糊涂啊,何必这样作践自己,若是有不满意的,祖母一定会想办法替你解决,你父亲跪了一夜,若你要消气,怎么都成,祖母见你这样作贱自己,实在是痛心啊。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好像一夜之间老了不少,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。

    魏翊锦被下的拳头紧紧握着,眼眸颤动,就是不肯睁开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叹息,“你母亲昨儿回来,瞧着还不错,你在府里呆不久,难道你不打算去看看?”

    又说了一会,魏翊眼眸紧闭宛若沉睡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对着秦姑姑使了个眼色,秦姑姑会意,退下后,不一会带着川颍伯夫人来了。

    川颍伯夫人神智半梦半醒之间,却是认识敏淑长公主的,下意识的往后退缩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,缓缓笑道,“翊姐儿惦记你,你快来瞧瞧翊姐儿。”

    川颍伯夫人瞄了眼里间,见魏翊躺在床上,什么都不顾扑了上去。

    “翊姐儿?你怎么了?我是母亲,你快醒醒啊。”

    魏翊紧闭着眸缓缓睁开,抬眸看向了敏淑长公主,勾起一抹微笑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好似未察觉,“你终于醒了?”

    “多谢祖母连夜陪伴,翊儿才能好得这么快。”魏翊虚弱的笑了笑,唇色越发的苍白,转头看向了川颍伯夫人,“母亲,翊儿没事,不用记挂。”

    川颍伯夫人一把拦住了魏翊,对着敏淑长公主道,“都是我的错,要杀要打冲着我来,不许伤害翊儿,公主,是我错了,事我不该跟您做对,不该教唆翊儿,翊儿是个好孩子,她什么都听你的,我不是故意的,公主,求求您饶了翊儿吧。”

    川颍伯夫人跪在敏淑长公主脚下不停的磕头,“我会乖乖吃药,不给公主府添麻烦,我能自己洗衣服做饭,求求你们别打我。”

    川颍伯夫人又恢复到了神智不清的状态,一脸怯怯地看着敏淑长公主,身子却挡在了魏翊面前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眸中划过一抹恼意,眉梢微冷,她岂会看不出川颍伯夫人眼底一片清明和略有似无的笑意,转瞬即逝却极快的被敏淑长公主捕捉。

    川颍伯夫人是故意的!

    魏翊掀开被子,拉起了川颍伯夫人,“母亲,地上凉快起来,没有人会怪你,也没有人敢欺负你,我会好好保护你和大哥,翊儿长大了,一定会保护好你们。”

    川颍伯夫人摇了摇头,一只手拉着魏翊,“快,你快躲起来,母亲能保护你,不许惹公主生气。”

    拉扯间,川颍伯夫人的胳膊露了小半在外,青青紫紫,纵横交错的伤疤。

    秦姑姑呼吸一凝,忙看向了敏淑长公主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,又气又恼,实在可恨。

    果然,魏翊撩开川颍伯夫人的胳膊,鞭痕累累纵横交错,川颍伯夫人忙盖起来,摇了摇头,“不痛,我不痛!”

    “这是这么回事?夫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痕?”敏淑长公主不等魏翊开口,直接没好气训斥道。

    秦姑姑赶紧道,“老奴这就去查,老奴明明按照公主的吩咐,妥善照顾夫人,这帮人胆子太大了,竟敢阴奉阳违,公主请息怒。”

    “还不快去查,所以伤过夫人的,统统杖打三十,发卖!”敏淑长公主一副气急了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是!老奴这就去。”秦姑姑一转身就走了。

    魏翊勾唇浅笑,扶着川颍伯夫人,“母亲快起来,祖母不会生你气的,听话。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点点头,“是啊,快起来,你瞧,翊儿脚上还没穿鞋子呢,冻坏了本宫好心疼了。”

    川颍伯夫人半推半就的站起来,一直将魏翊护在身后,魏翊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
    川颍伯夫人短短几日不见,身体消瘦不少,神智较之前更加严重了,而且很怕生,魏翊咬着唇不松,这笔帐她记住了!

    “祖母,翊儿已经无碍了,翊儿想陪母亲回院子里,好几日未见大哥了,翊儿想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魏翊只字不提川颍伯,敏淑长公主眯着眼,点了点头,“好孩子,去吧,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,赶紧找大夫瞧瞧,别耽误了才是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祖母记挂。”魏翊低头道。

    秦姑姑很快回来,敏淑长公主气的直接挥掉桌子上的茶盏,噼里啪啦碎了一地,仍不解怒气。

    “岂有此理!气死本宫了,竟敢在本宫面前耍小聪明,越来越放肆了。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说的是魏翊,仗着有了依靠,明里暗里的就敢给自己上眼药,什么东西!早晚有她哭的时候。

    “公主消消气,气坏了身子不值当,郡主只是在发泄,气撒完了,就好了,进了宫若无依靠,没有您的帮衬,很快就会失宠,郡主是个聪明的,不会想不到这点。”

    秦姑姑劝着,敏淑长公主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厉色,“若真如你所说倒也罢了,怕就怕,她心思大着呢,意欲与本宫一较高下,置一口气。”

    “不会的,那么做对郡主没有半点好处,郡主再得宠,也是公主府走出去的,况且皇上又是您的兄长,您说的话,皇上许是会听进去的,况且,郡主将来若无依靠,还不是要靠着您?”

    秦姑姑觉得魏翊不会那么傻,以卵击石,景隆帝身子不好众人皆知,还能活几年?

    况且,最是无情帝王家,谁又能保证景隆帝新鲜劲一过,还能将魏翊当回事?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叹息,她也只能这样想了,只不过魏翊带着对公主府的怨恨入宫,对公主府而言并不件好事。

    下午,宫里来了位姑姑,柳尚宫。

    “臣参见长公主殿下。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笑了笑,亲自扶着柳尚宫起来,“不知柳尚宫大驾,有何贵干?”

    柳尚宫低着头,“回长公主话,臣奉皇上之命,特意来教导郡主宫中礼仪。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,柳尚宫亲自出马教导魏翊,说明景隆帝对魏翊十分的看中,敏淑长公主的心沉了沉,四妃之一肯定跑不了。

    “来呀,带尚宫去郡主那。”

    魏翊伤已经好了大半,索性搬来跟川颍伯夫人住在一个院子里,照顾川颍伯夫人的起居。

    搬家时,一件大红色嫁衣映入眼帘,魏翊抬眸浅浅一笑,“送去二妹妹那里吧,这件嫁衣终究是要进浔王府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魏妧看着丫鬟手里捧着一件鸾凤和鸣的嫁衣,美轮美奂,红的耀眼,像是在嘲笑讽刺一般。

    “多谢大姐姐好意,这颜色妹妹喜欢的紧。”魏妧故作很满意的结果嫁妆,等丫鬟走后,拿起一把剪刀,将嫁衣剪了个粉碎,红布漫天飞舞,一件嫁衣顷刻间毁了。

    魏妧婚期已定,定在了一个月后。

    “二小姐,郡主那边抬聘礼了。”

    魏妧抬眸,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,提及聘礼,魏妧紧咬着唇,那批聘礼里有一大半全是赝品,可悲之极,当初她还嘲笑过魏翊,一转眼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。

    带着一批假的聘礼,魏妧只要想想就觉得喉咙里一抹腥甜忍不住泛出,压抑不住,只能生生的忍了下去。

    又过了几日,宫里的诏书下来,赐封京华郡主为娴贵妃,居玉秀宫,一个月后择吉时入宫。

    “魏翊接旨,谢皇上隆恩。”魏翊高高喊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娴贵妃娘娘,您快快请起,原本皇上要您年后入宫的,可惜,小公主日夜吵闹,皇上也是没办法。”

    宣旨公公一脸讨好,小心翼翼的扶起魏翊。

    “那小公主可好?”魏翊问道。

    “好着呢,就是天天盼着让您早些日子入宫呢。”宣旨的公共嘴巴甜,魏翊这才松了口气,“老范公公回去转告皇上,就说魏翊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“哎,奴才一定替娘娘转告。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愣了下,景隆帝竟越过了四妃,直接封贵妃,仅次于皇后,敏淑长公主并非嫡公主,而娴贵妃却是要比敏淑长公主高一级,敏淑长公主刹那间怀疑景隆帝是故意的。

    “参见娴贵妃娘娘,贵妃娘娘万福金安。”

    一院子的丫鬟奴婢全都跪了下来,高声呼喊。

    魏妧就是其中之一,眼神复杂的看向魏翊,她真是豁得出去了。

    川颍伯愣了好半天没晃过神,她女儿被册封贵妃了?这未免太荒唐了。

    魏翊站在人群之中十分显眼,素手微微一抬,“大家都起来吧,不必多礼。”

    “谢娴贵妃娘娘。”

    魏染坐在轮椅上,抬眸看向魏翊,隔着人群远远的,竟觉得有些陌生,拳下握得紧紧,自责又内疚。

    感触最深的莫过于芷姨娘了,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,原本以为绊倒了川颍伯夫人,三个嫡子皆陨落,她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,没想到却栽在了魏翊身上。

    芷姨娘不甘心的看向川颍伯夫人,还真是好命,不用想也知道,川颍伯夫人这个位置是保住了,只要魏翊不失宠,无人敢撼动一分。

    眼看就要成功了,芷姨娘越想越不甘心,她不想一辈子都被川颍伯夫人踩在脚底下,做一辈子妾。

    因为魏翊的关系,公主府的气氛变得微妙,全府上下无人敢对魏染以及川颍伯夫人不敬。

    “母亲?翊姐儿怎么会被皇上封了贵妃?之前一点消息也没有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川颍伯想不通,只是觉得魏翊看他的眼神,令他有些毛骨悚然,胆战心惊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揉了揉额角,最近真是诸事不顺,屡屡碰壁,到目前为止,就没有一件事顺心,还搭进去三个孙子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甚至怀疑,公主府和京都是不是八字不合犯冲。

    “这件事说来话长,眼下最要紧的是她心里头憋着气呢,前阵子受了不少委屈,该怎么想办法消了她的气才是最主要的。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,还有一个月,最大的纠结还是在于川颍伯夫人身上。

    “她敢!”川颍伯一拍桌子,他就不信,魏翊敢这么大胆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没好气瞥了眼川颍伯,“你的女儿,你又能了解多少?怎知她不敢,入宫为妃这么大事,你可见她跟你提过半个字?”

    川颍伯被质问的没了话,语噎了,讪讪道,“那现在怎么办?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又气又恼,定下心来,“若是打消了翊儿的心结,对公主府何尝不是个助力,最大的心结莫过于她母亲和染儿,你这个做父亲的该如何表示,就不必本宫一一教你了吧?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看清了,景隆帝对魏翊不是一般的看重,竟然要将小公主抱给魏翊,连后路都给安排好了。

    小公主受宠众人皆知,多少个妃嫔有意要抱养,景隆帝直接拒绝了,为了抬举魏翊,竟给了她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越来越摸不透景隆帝的想法,这么抬举魏翊,酒精是有别的心思,还是真的喜欢魏翊。

    川颍伯听了教诲,直接去了主院,去探望川颍伯夫人,人还没进去,直接被川颍伯夫人撵了出来,川颍伯脸色讪讪,拉不下脸来一甩袖子直接就走了。

    “翊儿,这么做,叫大哥如何想?是大哥没用,没有能力保护好你和母亲。”

    魏染一脸自责和愧疚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
    魏翊垂头,站在窗台下静静听着,勾了勾唇笑了笑,“大哥,我这么做也并非因为你,你知道的,我从小锦衣玉食,不会看人脸色,若嫁给浔王世子,呵呵,大哥你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是个什么样的名声,是什么样的地位,与云骑将军胜负未分,又是庶子我向来高傲,与其嫁给他,不如进宫,太后和皇上待妹妹很疼惜,谁敢给妹妹脸色瞧?宫里没有皇后,妹妹得皇上怜惜份位高,日子过得舒坦。”

    魏翊说的轻描淡写,故作轻松,调皮的眨眨眼,“大哥,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,母亲,我就交给你了。”

    景隆帝的年纪比敏淑长公主还要大,都够做魏翊的祖父,魏翊芳华正茂却要伺候一个比自己年纪大这么多的老头。

    魏染知道魏翊是故意这么说的,心里更不是滋味,蔓延起一抹苦涩的微笑。

    “你,要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
    多余的话,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魏翊点点头,“大哥放心吧。”

    晚上,川颍伯又来了一趟,川颍伯夫人依旧没见。

    次日,魏翊被太后诏进宫,敏淑长公主立即召见了川颍伯夫人。

    川颍伯夫人眉目清明进了公主府。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眯着眸睨了眼川颍伯夫人,川颍伯夫人笑了笑,直接拣了个靠边的椅子坐下,哪有半点惧意?

    “你果然没傻,都是装的!”敏淑长公主毫不意外,川颍伯夫人就是装的,献血连自己都骗过去了。

    川颍伯夫人耸耸肩,笑的眼泪都出来了,“是与不是又如何?公主召见,无非就是要我劝劝翊姐儿,配合公主谋就大业。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脸色猛的一变,呵斥道,“胡说八道什么?少给本宫装疯卖傻,本宫劝你最好识相点。”

    川颍伯夫人不以为然,“公主何必威胁我?这么多年了,这性子还是这样的唯吾独尊,一点也没变,若是不从,公主是否向杀了我两个儿子一般从容淡定?就不怕午夜梦回,夜夜惊梦?”

    川颍伯夫人说到一半脸色忽然大变,一脸愤怒,直指敏淑长公主,如火一般的眸子恨不得将敏淑长公主撕碎!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脸色一变,一拍桌子,“放肆!”

    川颍伯夫人一挑眉,丝毫不惧敏淑长公主的威严,“公主,这件事瞒不住我的,可怜我连个儿子竟死在他们最亲最爱的祖母手里,真是可悲,你,是你杀了我的儿子,我什么都知道。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铁青着脸,气的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,秦姑姑吓得一早禀退了屋子里伺候的下人。

    “你别忘了,你还有一个儿子,你要是敢在胡言乱语,本宫绝不放过他!”敏淑长公主一下子抓住了川颍伯夫人的软肋。

    川颍伯夫人的笑戛然而止,她每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,看着魏染深受痛苦,心都在揪着疼,每一次见到敏淑长公主,恨不得将她杀死!

    见川颍伯夫人没说话了,敏淑长公主这才道,“别胡思乱想,安分地呆着,本宫念在婆媳一场,不会为难你。”

    川颍伯夫人哈哈大笑,“公主啊公主,你不敢,你若敢动染哥儿一根手指头,你亲子教养出的翊姐儿绝对不会放过你,少拿这些来威胁我,你的狼子野心,我一定会昭告天下,为我死去的儿子报仇!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脸色一变,恶狠狠的瞪着川颍伯夫人,紧握着拳,一阵心惊,川颍伯夫人到底知道多少?

    “你还知道什么?”敏淑长公主咬着牙问。

    “公主,你的心为什么这么狠,小五还未成婚,半大的孩子都不放过,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?他们可都是你的亲孙子,一口一个祖母……。”

    “够了!住口!”敏淑长公主气的脸色发白。

    “公主,皇上若是知道公主雄志天下,会不会也像睿王府那样?就连九族?”川颍伯夫人一说完害怕的捂着唇,像是受了惊吓似的,可眼底分明就是一抹嘲讽的笑意。

    “秦姑姑,给本宫按住了,掌嘴!”

    敏淑长公主气的直哆嗦,一阵后怕,什么时候川颍伯夫人知道了这么多,到底还有谁知道?

    川颍伯夫人不惧反笑,笑的眼泪都出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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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打人篇

    “爷,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。”

    “世子妃说什么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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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,手打坏了爷心疼。”